蟋蟀背后的"钱"坤
蟋蟀背后的"钱"坤来源:今日早报
“小的时候,我们总到仁和路的花鸟市场偷偷观看斗蟋蟀。”从事IT行业的“70后”王先生向记者感叹这种美好的儿时记忆。记者发现王先生记忆中的蟋蟀市场在仁和路依然存在,并且近几年来越来越热闹。
“蟋蟀独知秋令早,芭蕉下得雨声多。”三伏过后几场雨一下,杭州仁和路以及望江门的蟋蟀市场又热闹起来。记者打探到,杭州有的资深玩家一年要为蟋蟀花上数十万元。而从杭州市蟋蟀协会了解到的信息是,他们270多名会员中,有3个是上市公司的总裁,有几千万元身家的企业老总不下10人。
这种小虫子拉动了一个不小的市场。
资深玩家:一年为蟋蟀花几十万
杭州仁和路岳王艺术城后门的石灰墙下,七八个虫贩操着外地口音,在此汇聚叫卖蟋蟀。
每个摊位的数十只罐子一列列排开,以特大、大、中、小来区分这些蟋蟀的身价,5元至50元不等,前来挑蟋蟀的玩家眼神专注,在各个摊位前转悠,时不时拿“牵草”拨弄一下试斗性。
下午3点客人依然不少。“每天早晨7点是最热闹的时候,好蛐蛐都是在这个时候被挑走的。”一位看似经验丰富的玩家告诉记者,其实这里的蟋蟀都是普通级别,好蟋蟀都在望江门,从8月开始热闹非凡。蟋蟀在每年的八月到十月的短短三个月时间里,走完自己的一生。而这三个月也是杭州蟋蟀市场最为闹腾的时间。
记者得知,在众多有钱没钱的蟋蟀玩家中,有些痴迷玩家比较“大手笔”,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资深玩家赵先生告诉记者,他每年都要为蟋蟀花上好几十万元,作为一家企业的老板,7月底开始暂停生意,8月初北上至山东采购蟋蟀,“一般二尾(雄性)蟋蟀采购200只左右,再采购300至500只三尾(雌性)蟋蟀为雄蟋蟀配对,这样就要花去20万元左右。”
挑蟋蟀是有讲究的,除了头大牙大以外,还要翅薄干燥,皮肤细腻。但仅靠外表依然很难判断是否是只善斗的好蟋蟀,“看着好不一定斗得好,如果能在100只蟋蟀中养出一两只‘将军’,已经很不错了。”
赵先生每年买的几百只蟋蟀中大部分养了一个星期就放弃了,一般留下不超过5只作为自己的“蟋蟀将士”。之后赵先生将这些“将士”放入珍藏的养盆里供着。养盆又是他比较大的支出了,他说市面上5元或8元的罐子都是比较差的,透气性好的泥罐,或者用红木雕刻的蟋蟀罐有些价值就不菲了,“一些大师的作品都在一万元以上。”他说目前上好的养盆出自苏州和天津,俗称南盆和北盆。
衍生职业:月工资可达上万元
除了买蟋蟀的花费外,赵先生还要雇人养蟋蟀,“蟋蟀不是谁都能养的,要找有经验的养虫师,有些是有20多年养虫经验的人,每个月的工资是8000到一万元,他们通常是兼职的,也就赚这两个月的钱。”
如果说养虫师是蟋蟀的管家的话,那么还有类似教练和裁判的下草师和盖板师等专门的职业。记者了解到,相比养虫师,下草师和盖板师都是按照比赛次数收费的,几百到千元不等,资深的下草师知道怎样和蟋蟀进行沟通,用“牵草”来引导蟋蟀是门经验活和技术活,盖板师则是传统意义上的裁判,主持斗蟋蟀比赛。
“目前杭州正在形成一个比较专业化的气候,合格的养虫师不少于30个,优秀盖板师在10个左右,他们从6月底开始交流经验,9月开始在各种比赛中出现,到11月初收兵。”杭州市蟋蟀协会吕君告诉记者。
蟋蟀产地:年产值达60亿元
记者得知,每年的8月5日左右,第一批杭州“蟋蟀兵团”开始北上采购蟋蟀,山东则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地。吕君介绍,山东最好的蟋蟀出自宁阳市,据说该市每年的蟋蟀总产值达到60亿元,当地政府已经将此作为一项产业来发展。
每到蟋蟀季节,当地农民家家户户放下农活出动捕蟋蟀,蟋蟀活动时间在凌晨4点左右,也丝毫阻碍不了当地人的捕虫热情。“如果捕到上好的大蟋蟀,价钱就不好说了,去年杭州一位玩家买的最贵的一只蟋蟀是4.2万元,今年玩家比去年多了很多,我估计会有超过5万身价的蟋蟀出现。”吕君分析。
“最早杭州的蟋蟀都出自三堡和七堡,但随着城市化进程推进,杭州的蟋蟀已经不太多见了,上世纪90年代开始,玩家发现杭州的蟋蟀根本斗不过山东的,那里的水土特别好。”吕君说山东的玉米地养育了众多上好的蟋蟀,而因为蟋蟀市场的壮大,当地农民为了能捕到好蟋蟀,农田里干脆不施农药,周而复始,那儿的蟋蟀长得特别好。
昨天,杭州的最后一批“蟋蟀兵团”坐火车北上,为能挑选到心目中的好蛐蛐儿长途跋涉。
“赛场”效应:蟋蟀玩家捧红杭州小宾馆
“以前都说要斗蟋蟀去上海,现在是倒过来了,大批的上海人、山东人到杭州来斗蟋蟀。”记者发现宝善宾馆、望安宾馆都是蟋蟀玩家每年的聚会点,“望安宾馆已经爆棚,来自山东的蟋蟀虫贩和各地的玩家将这个本来不怎么起眼的小旅馆彻底捧红了。”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一般都是五六人为一个兵团,自带养虫师下草师,一住就是一个月。
玩蛐蛐,杭州是有历史的。南宋时的宰相贾似道“小虫治国到小虫亡国”的故事在历史上很有名。被世人称作“蟋蟀宰相”的贾似道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玩家,他当年的虫房依然还在宝石山的葛岭。
吕君介绍,这几年杭州出了很多顶级玩家,在众多比赛中,赢了的有70%都是杭州玩家。“去年美国的华尔街日报闻讯特地来这里采访,台湾的媒体也很关注。”
“杭州蟋蟀玩家的资深已经出名了,所以也引来全国各地蟋蟀斗户,杭州已经逐渐成为斗蟋蟀的著名赛场。”吕君玩笑地说,打篮球去美国NBA,斗蟋蟀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杭州。
“买虫到山东,养盆收藏在天津和苏州,斗蟋蟀在杭州,全国已经基本形成这样的一个格局。”接下来的9月,杭州将举办第二届蟋蟀文化节,“除了举行选拔赛外,还将在市民中心举行两场表演赛。”这是斗蟋蟀这种独特的民间活动首次公开比赛,“原本比较神秘的斗蟋蟀将会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杭州市蟋蟀协会透露。
蟋蟀背后的文化经济乾坤
资深玩家赵先生玩了20多年的蟋蟀,在他看来,蟋蟀在昆虫中是最亲近人类的,“成千上万种昆虫中有哪一种昆虫的叫声能如此悦耳,又愿意和人类挨得那么近,天凉会入房,却没有任何破坏性。”
对于每年死去的“将军”蟋蟀,有些卖家还会给它弄个上好的棺材盒子,有人甚至送回到山东埋葬,“他们对待一只难得遇见的蟋蟀就像品到一瓶千载难逢的红酒一样,是一种享受。这种心情只有玩家才能体会,一旦有体会,想放就不那么容易了。”
赵先生介绍,在他身边的一些老玩家中,就有一位在20年前遇见了一只“将军蟋蟀”,而这只蟋蟀让他津津乐道了20年,“因为从那以后就再没有遇见那么好的蟋蟀。”
吕君分析,人们对蟋蟀的感情很复杂,如果仔细思考会发现,从蟋蟀身上能看到人类自身,并有所启发:“蟋蟀离不开水,但是什么水对蟋蟀最好?玩家都知道煮沸后的开水冷却后是蟋蟀最喜欢的,由此可见这种开水对人体也是最有好处的。养蟋蟀还必须满足一个最重要的环境条件:通风。除此之外,配偶对蟋蟀很重要,一只很能打斗的蟋蟀如果配对的雌蟋蟀不好,武功就很可能被废掉了,战斗力大大减退。这和人的生存是一样的道理。”他补充说,真正的蟋蟀玩家是不涉及博彩的,这是一项文化经济。(作者:徐秀雰)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