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夜留乞丐
本帖最后由 老玩虫 于 2011-3-18 23:28 编辑二、夜留乞丐
“龙云居”的两个茶房将卢家杰送回了福康里的卢家花园,卢汉兴见后是又气又急,长叹一声“唉,真是不肖之子”。在一边忙着喂儿子水的卢太太却崔着:“事到如今,就别骂了,快派阿贵去请‘周半仙’吧”。一边又埋怨着:“就是不听关照,满着我们去上栅,这下可输得一败涂地”。卢汉兴则接过太太的话头说道:“这都是你宠出来的”。
须发银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上海名医“周半仙”来到卢府后,即为卢嘉杰把了脉,开了一张药方。当卢汉兴将红包塞进他的黑包后,“周半仙”用浦东本地话对卢汉兴讲:“世侄身体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心情紧张,气候又闷热,人就虚脱了,好生调养几天就可”。
周半仙本名叫周序礼,世代悬壶济世,原是浦东北蔡名医,与卢家亦是世交。卢汉兴在上海发迹后,也就请周半仙来上海八仙桥挂牌行医,由于周医术精良,价格公道,且对贫苦市民常无偿施药,因而在上海颇有名气。为了感谢卢家当年的推荐之恩,周半仙就成了卢家的私人医生。卢汉兴将周半仙送至大门道别时,周半仙看了卢汉兴一眼,关切地讲:“卢老板你也别为了世侄之事而不快,年轻人嘛。因我看你面带潮红,虚火颇旺,也须调理心境呀”。卢汉兴点头称是,拉着周半仙的手:“多谢周老关照”!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经过服药调理后身体已大有好转的卢嘉杰一人下楼,在绿木扶苏、花香飘拂的前花园六角亭中小坐纳凉。他一边喝着有些苦涩的绿茶,一边翻阅着南宋“蟋蟀宰相”贾似道编著的《促织经》,这可是一本研究中国蟋蟀的开山经典之作。对品虫、养虫、斗虫等作了系统而精辟的论述。这位当朝宰相人品官德为人所不齿,然而玩虫斗虫却极有建树,可谓官场不幸虫界幸。虫文化起源甚早,在古老的《诗经》《豳风·七月》中就有“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的吟唱。而在《唐风·蟋蟀》中亦有:“蟋蟀在堂,岁聿其莫”的描述,从中可见古人在聆听蟋蟀动听的鸣唱中,对岁月流逝、人生易老的感叹。在汉代的《古诗十九首》中,也有写蟋蟀的诗句:“明月皎皎光,促织鸣东壁”。“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月明星稀之夜,女子灯下挥梭织布,屋角、窗外传来蟋蟀音韵优美的歌唱,仿佛是催促着她们赶快织布。后来,这些原本生活在乡村田野的小虫,被捉到宫中,养在精致的小金笼中,供寂寞无聊而又怀春的帝后嫔妃们赏听消遣。从大暑过后至立秋之季,蟋蟀刚蜕壳成虫,系花季初发,情窦初开的青春男儿,鸣叫高亢嘹亮,节奏昂扬。从白露至秋分期间,犹如进入成熟稳健、风度翩翩的中年,鸣叫雄迈浑厚、音域宽广。从寒露至霜降之后,进入了桑榆之期、夕阳暮年,其时的鸣叫苍凉深沉、声似咏叹。据《开元天宝遗事》载唐代宫中“每至秋时,宫中妃妾辈皆以小金笼捉贮蟋蟀,闭于笼中,置于枕函畔,夜听其声,庶民之家皆效之也”。从中可见上至宫廷,下至民间,都捉捕蟋蟀,以当宠物,听其鸣唱。也就是从唐代开元天宝年间起,有人将蟋蟀用来咬斗博弈,从此开蟋蟀斗局之风。至宋代后,玩斗蟋蟀已成为朝野盛行之事,这才有贾似道编著世界上第一部蟋蟀专著的问世。明清时代,玩虫斗虫已成秋季最热的日常项目,各种蟋蟀著作、虫谱也相继问世。这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蒲松龄所写《聊斋志异》中的《促织》,从皇帝老子到平民百姓,皆因蟋蟀而变幻莫测,由此可见蟋蟀文化的历史渊源。
卢嘉杰舒服地躺在藤椅上,仔细地看着《促织经》,想从中悟出些什么。他对这一次“龙云居”的败北,还是耿耿于怀。从虫的体形、强悍、咬斗、性格来看,蟹青虫不应输得如此狼狈。他想起临斗前欧阳峰春打来的报警电话,但在整个斗局上栅过程中,他都格外警惕地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作弊或做手脚。况且老宁波作为老资格的监板来讲,执法很上品,无懈可击。那个神草张尽管是初次上栅引草,但在引草过程中,也很守规则,如玩什么花巧,不要说自己能看出破绽,就是那些老跟花者也会当场揭露起哄。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个环节?要么“龙云居”的公养房有漏子?但“龙云居”是个老堂口了,为一场秋兴斗局这样做,无疑是砸自己的招牌,从此退出虫局,因此也不可能。“唉,真是迷雾重重,也许是老天要算计我”。想到此,他只能一人暗自长叹。
“笃、笃、笃……笃、笃、笃……”一阵轻轻的、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那是用铜环拍击门钉发出的响声。管家阿贵连忙从前客厅出去开门。眼前是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他中等的个子,脸上胡子拉碴,面容显得憔悴而疲劳,高额角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有些朝内凹。见了阿贵,吞吞吐吐地说:“老板,能给口吃的吗”?“去!去!去!”阿贵本能地小声驱赶着,并咕哝着,“那么晚了,还来讨饭,真是怪了”。“是呀,那么晚来乞讨,也是实出无奈呀”。那乞丐竟然不卑不亢地说着,似有一种不给不走的架势。此时,已从藤椅上站起观看的卢嘉杰有些看不过去,想上前一起驱赶。“阿贵呀,让他进来吧”。想不到卢汉兴从前厅传出话来。“这、这行吗”?阿贵有些为难。卢汉兴挥了挥手,你把他带到厨房去,拿些饭菜给他吃吧”。按传统习俗,乞丐是不直接到米行乞讨的,这是丐帮之规,叫“冲顶”。就像乞丐不到钱庄讨钱一样,如这样做了,米行、钱庄是无法做生意的。那么,但凡是开米行、钱庄的也有个规矩,就是在家里有人上门乞讨的,那必须施饭或给钱,这叫行内积德。卢汉兴的曾祖当年在浦东镇上开米铺,老宅在村东头的古桥边,有一年也是炎热的夏末秋初之夜,有一个年迈的老婆婆拖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上门乞讨,卢家的老爷子不仅让他们吃了一顿饱饭,当老爷子看到男孩正在害烂眼病时,还摸出了几两银子给老婆婆:“这些银子给你孙儿医眼病吧,如烂瞎了眼,可是一辈子的事”。老婆婆当即拉着孙儿“扑通”一声跪地谢恩。十多年后,一顶大官轿停在了卢宅门前,差人送上名帖,卢老爷子一看竟是江苏道台。赶紧到大门恭候,道台大人站在卢老太爷面前,“卢老太爷,可认识在下”?此时的卢老太爷已垂垂老矣,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者是何人。“你可记得十多年前的那个初秋夜晚,有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儿到府上乞讨”?经过道台的这些点拨,卢老太爷才想起陈年往事。原来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在医好眼病后,发愤攻读,终于中举出仕。为了感谢卢老太爷当年的救助之情,道台今天特来谢恩,并特许卢家可到苏州、扬州、镇江、常州、江阴、无锡、南京等地收购稻米,开设米行,三年免税。卢家的米行生意由此做大,并在上海1843年开埠后,迅速进入了上海市场。
过了一会儿,阿贵带着老乞丐从厨房出来。由于洗了脸,肚中又进了食,老乞丐黄瘦的脸色有了些红润。当他经过前客厅给卢汉兴拱手作揖时,眼光一下子在卢老爷身后的那道红木漆屏上停住了,卢汉兴也本能地回转头去看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头来疑惑不解地看着老乞丐。那漆屏上展现的是:杭州西湖一隅,湖光山色,芭蕉竹林掩映下的一座书斋,窗外月光如洗,繁星满天。在长方形的书案上,身体微胖,宽袍大袖的东坡居士正秉烛细观蟋蟀,旧时的漆雕工艺真是好生了得,只见那只蟋蟀头皮透铜色紫光,黑翅闪出金光,斗线呈红黄二色,黑背黑腹黄足。刻画得精细入微,栩栩如生,原是一只“铜头铁背将军虫”。从那专注的神情和微微展露的笑容中,似可感受到大学士觅到名虫后的喜悦和满足,仕途的凶险,官场的争斗,小人的算计,好像都被主人抛于脑后。“好一幅东坡品虫图!好一只铜头铁背大将军”!老乞丐脱口而出。那一瞬间,老乞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在生意场上惯于察言观色的卢汉兴马上感到此人非同一般,就在这瞬间工夫,他不仅解读了此图,而且竟能破解虫名。于是,卢老爷便礼貌地问:“老先生莫非也是此道之人”?“嗯,略知一二”。
于是,卢汉兴马上叫阿贵去泡茶,请老乞丐在就进的太师椅上坐下。“老爷,恕我冒昧,请问此漆屏是否是辛亥年后所得”?从老乞丐的口气中,使卢汉兴品出此漆屏似乎是大有来头。于是,卢汉兴朝老乞丐脸上看了一下,点了一下头,“是的,那年时局动荡,有一北京来的钱庄老板急于筹钱,就将此漆屏让给了我。莫非老先生见过此物”?此时阿贵正好送上茶水,从阿贵的眼神中对这个老乞丐似乎有些不屑,但见卢汉兴对此人却颇为尊重,也只好恭敬地将盖碗茶递上。“请问老爷,你知道此漆屏是何人所作吗”?老乞丐端着茶碗,继续问道。“不清楚。我只是看此漆屏工艺不错,镂刻精细,色彩古雅,特别是苏学士和那只蟋蟋刻画得很生动,所以我就收下了”。卢汉兴颇平静地答道。“老爷,这可是一堂明代漆屏传世名作,系出于杨州派漆屏大师何子龙的手下”。“何以见得”?见卢汉兴疑问的神情,老乞丐站起身,走到漆屏前,俯下身用袖口轻轻擦了几下右下角的凹陷处,果然显出了一方隐隐约约的圆形印章,因卢汉兴颇喜爱书画金石,所以仔细分辨后,依稀可见铁线篆书:“何子龙制”。卢汉兴站起身,显得有些出乎意料。何子龙的漆屏在明朝已是一尺千金,此整六尺一堂的漆屏,真是难得的精品。不经意间收到了一件经典之作,这使卢汉兴自然十分高兴,但收藏名件历来讲究流传脉络,而卢汉兴对此件漆屏却并不了解,直觉告诉他今晚是遇上奇人了。“老先生,请用茶”。他对老乞丐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哦,谢谢老爷赏饭赏茶”。人生相逢,也是一种缘分。古人说:“一饭之恩前世缘。而此件漆屏的传世经过,想必老先生也是颇为了解的”。老乞丐轻轻地放下茶碗,娓娓道来:
玩虫、斗虫之风在清代宫中十分盛行,特别是到乾隆年间,天下太平,乾隆爷几下江南杨州,覓到了杨州名虫“紫金翅”、“白头青背”等,每次上栅均是独占熬头,玩得乾隆爷是心花怒放。后来,皇上老儿带着杨州将军虫来到了杭州,和杭州的名虫“真乌青”、“青栗壳”上栅,也不知是真的杨州虫厉害呢,还是杭州府官员哄着皇上,反正是皇上每场必胜。有一次在西湖中的湖心岛游玩,在一老宅中,皇上发现了这个苏学士品虫漆屏,皇上喜欢,杭州知府马上将此漆屏呈献给乾隆,得了名虫名屏的乾隆爷这天心情特好,当即御笔题写“虫二”二字,当时的那位知府还不甚了了,倒是他的幕僚读出了其意,是“风月无边”,即将此堂漆屏安置于乾清宫中。辛亥年后,清室颠覆,宫中大乱,大小官员及内宫太监们乘机盗出宫中文物器皿,此堂漆屏就是此时流失宫外的。
“嗨,你对玩虫之道倒还蛮精通的”。在一旁的卢嘉杰有些感叹地讲。“玩虫仅是闲逸小事,少爷过奖了”。老乞丐应声答道。“小虫局、大乾坤,所以乾隆爷要题‘虫二’,即是风月无边。老先生是过谦了”。卢汉兴说出此话是意在告诫自己的儿子,虫道深奥着呢。“瞿、瞿、瞿……”此时,从后厢房传出数声低沉而凝重的虫鸣。老乞丐挺敏感地竖起耳朵听了起来:“此虫鸣叫声像从甏中发出一般,此虫该是……”,在一边的卢嘉杰急不可待地问:“是什么虫?”“黄虫之中大将军,‘跑马黄’”!老乞丐挺自信地说。“嗨,是呀,真神了”!卢嘉杰惊讶地点头称是。“不过从鸣声来看,此虫刚成熟,牙鉗及身板还末长得老结,需调养一阶段才能上栅”。老乞丐又补充道。卢汉兴此时对眼前这位老乞丐的身份已有了粗略的估计。从谈吐举止来看,他绝非寻常之人,肯定是有什么人生的变异或不测,才使他论为乞丐。于是,卢汉兴紧了紧嗓子,用颇为耐人寻味的语气说道:“嗯,看来老先生绝非寻常之辈,是玩虫之高手了”。
就在这月明风清的初秋之夜,伴着阵阵悦耳的虫鸣及缕缕茉莉的清香,卢家父子和老乞丐侃侃而谈,聊起了养虫、品虫、斗虫之道。原来这位老乞丐的真名叫赵秉贵,人称老赵头,系山东宁阳人,那可是蟋蟀名产地。虫的品种繁多,而且多出将军虫、大帅虫,形大身厚、钢牙铁爪、铜翅金须,以“狠”、“毒”、“猛”名冠天下。清康熙大地系一代雄主,铁马金戈、征战疆场、尚武好勇,因而也特别喜好骁勇强悍的蟋蟀之斗,曾钦定全国七个地方进贡名虫,首选就是山东宁阳、宁津、乐陵、杭州三宝、绍兴道墟、上海七宝。因而宁阳之地有不少人以虫为生,每年立秋之前,已有北京、天津、上海、广州、南京、徐州乃至西安、成都、石家庄、福州、太原等地的虫客前去收购或捕捉。老赵头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养虫世家,其曾祖在乾隆年间曾捉到过一只绝品之虫:“蓝绒青项”。此虫过去只是在古谱上记载过,据说有“虫圣”之称的贾似道,遍观天下名虫,唯一遗憾的就是从未见过蓝绒青项的英姿。当赵家将此虫进贡给乾隆爷后,龙颜大悦,朕乃有福,得宁阳绝品名虫。此亦是天平盛世之兆,叫名虫显世。乾隆将此虫从宫内斗到宫外,从王宫大臣、八旗子弟到民间草根、各地虫界,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于是,乾隆爷下旨,将赵家曾祖招进宫内,特聘为皇家养虫师,还御笔亲书“虫王”赐予赵家曾祖。从“虫二”到“虫王”,据考证乾隆爷一生也就书过这两块“虫匾”,可见赵家在虫界的地位之尊及资格之老。老赵头是在十七八岁时跟父亲进宫,从捉虫、品虫等基本功开始,全面系统地学习虫道,凭借着年轻聪慧,赵秉贵在二十出头即在耆宿名家、高手林立的虫界脱颖而出。他不仅精通品虫,特别是在相虫、斗虫乃至医虫上功力深厚,而且了解历代虫界文化,熟读古今虫谱,故而在虫界获“赵虫王”之称。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辛亥年间,武昌城头的一声枪响,宣告了清王朝的终结。老赵头随宫中不少侍卫、工匠、杂役及太监、宫女等一起流落社会。当时有一老军阀喜好斗虫,特将老赵头请到家中任专职养虫师。有一次上栅,双方都是军阀,赌的不是金条银元,而是一列车皮的进口军火。军阀称霸一方,靠得就是军火。老赵头上栅之虫是山东宁津的三大名虫之一“铁头大白牙”对方上栅的是河北沧州三大匪虫之一“赤爪紫牙青”,想不到开闸相斗时,“铁头大白牙”像吸了鸦片似的只有招架之功,豪无还牙之力,最后终于被“赤爪紫牙青”一个毒口咬断了大白牙的半个牙鉗而挂白旗。气得老军阀拔枪相对,大叫“上栅有诈”,对方军阀也不示弱,也举枪相迎,并说:“ 输了想懒,说有诈证据何在”?监板及草师早吓得没了人影,后因拿不出确凿证据,只得认帐。回到家中,老赵头揭开虫盆,发现盆底均是虫拉的粪水,方才醒悟,原来是对方买通了公养房,给“铁头大白牙”吃了泻药,使其体虚力散。但老军阀却将一肚子怨气发在老赵头身上,一顿毒打,赶出军阀家门。老赵头颇珍惜自己的名声,尽管是遭到了别人的暗算,但败得如此凄惨,自感从此在北平难以立足,想一死了之。好友拼力相劝,并说上海自开埠后虫事越来越兴旺,是南方集中养虫斗虫的最大码头,不妨去那里闯一闯。老赵头含泪说到此,长叹了一声:“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我一到上海,在火车站上厕所时,随身行李及钱包被全部偷走,不得已漂泊街头,乞讨度日”。
老赵头的身世引起了卢家父子的同情。此次立秋“龙云居”上栅败北,卢汉兴看到儿子急得晕倒,然后又是自责,所以也就强压心中怒火,没有多说什么。这其中当然也有卢太太的背后关照。说儿子已深受刺激,你不能再骂他了。卢嘉杰心中也明白,这表面上的平静,内潜着老父深深的怨恨。一场虫局的输赢并不仅仅是一次压花赌注的得失,而且影响到整个生意场上的人气。为此,卢嘉杰曾建议老父也像金家那样,请一位私家虫师,但卢汉兴则回答:“请虫师是说请就请得了吗?真是不知深浅!说实话,我对上海滩虫界圈子内的人基本上都熟悉,能够当我们家虫师的,可以讲没有”。而今,卢嘉杰见眼前的老赵头不就是很好的私家养虫师人选吗?于是,有些按捺不住地低声问父亲:“我们不也想请个养虫师吗?如今是天赐良机,我们就将老赵头留下来吧”。卢汉兴对儿子摆了摆手,然后微笑着问老赵头:“老先生乃皇宫养虫师,是见过大世面的虫界高人,我等不过是民间玩虫,若不弃,可否屈尊老先生暂任寒舍虫师?”老赵头略一沉思后答道:“天涯沦落之人,何谓屈尊?只是我想贵府还要考察我一番,这样也好,双方熟识一下,如我不胜任,自然走人”。
三、秋兴宴上 沙发还是自己坐 楼主辛苦{:3_292:}{:3_292:}{:3_292:} 本帖最后由 云深处 于 2011-1-1 19:52 编辑
坐个板凳可不容易啊(还是站着吧) 开书了开书了。 {:3_294:}{:3_292:} 恭喜发财{:3_294:}{:3_296:}希望新的一年将军满栅{:3_292:}{:3_291:}{:3_292:} 谢分享,期待精彩! 感谢分享!{:3_292:}{:3_292:} {:3_294:}{:3_292:}{:3_300:} {:3_294:} {:3_294:}{:3_294:}{:3_294:} 看过顶1记! 虫二{:1_201:}{:1_201:} 谢分享,期待精彩!
我会慢慢方解,请耐心恭候。 我会慢慢分解,请耐心恭候。{:1_178:} {:1_178:}到前面去,让大家看看。 {:1_178:} {:3_292:}{:3_294:} {:soso_e179:} {:soso_e181:} {:soso_e181:} 顶故事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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