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盛泽福明 于 2011-4-23 15:32 编辑
前阶段发了一怀念师傅的贴子,很多虫友都顶了贴子,在此感谢各位虫友!也让我打开了尘封的纪忆...........
我师父姓顾名海生,我其实小他二辈,因为我爸和他儿子是朋友.师父家祖上在盛泽开绸庄,家道富实,从小喜欢蟋蟀和画眉鸟,交友很广,玩蟋蟀很痴迷,据说有一次帮他父亲去收绸缎账,55个银元收好后在回家的路上听到虫叫,把银元草丛中一放抓蟋蟀了,等抓了蟋蟀回到家,父亲问他收的账呢?师父这才想起,再去找,找不到了.
在我10岁那年,爸爸带我去朋友家打牌,到了爸的朋友家后,听到蟋蟀和金蛉子的叫声,爸爸告诉我;叔叔的父亲也喜欢玩蟋蟀的.刚好那天师父在家和一个朋友在喝茶,我跟在爸爸身后走进了师父的养房,师傅的养房地上摆了几十个蟋蟀盆,墙角里还叠了好多,我看呆了,我家里有十几个盆小伙伴都很眼红[那时买不到]他们家怎么有那么多?
师父招手叫我过去坐下,问我;听你爸说,你非常喜欢蟋蟀是吗?我连连点头,师傅给我看了几个.那时只觉得真大,回家的时候师父给了一个盆和一只养金蛉子的盒子[牛角的],并叮嘱我,如抓到大蟋蟀先别斗,拿过来让他看看.
几天后,我和一同学还真抓了个大蟋蟀,下午放学后捧着盆拿去给师父看,师父家里正在吃饭,师父马上放下酒杯,看虫,只听师父说;虫坯够了,但扁溥点,还要养一段日子.我问师父;那什么时候可以斗?师父教了我一个方法,非常实用,当你在盆里看虫时,这条虫经常立起并在芡草时虫开牙后六足铺开,摆开步后往后退,这条虫起性了,也就是可以斗了.
以后我一有空就往师父家跑,那时他还沒认我徒弟,我叫他爷爷的!因为我太小,师父也沒有带我去斗场,每当他们斗蟋蟀回来,听他们讲斗虫的情景,经常让我''流连忘返'',常常在大人的催促下我才回家睡觉.就这样直到我上了初中,渐渐知道什么是虫色,头项,高厚,牙型,各种颜色虫的叫声,其间我父亲到苏州帮我买了60个盆回来,当然给我妈好一顿臭骂[是骂父亲],我也成了小伙伴们的权威,他们捉到的虫,拿到我家里养,我也有了一间养房,这年我15岁.
初中毕业后,我进了丝织厂,因为我父母都是在这个厂里,当年厂里分房,我们和师父一家分在同一小区而且是前后幢,
待续.
这样我走几步就能到师父家了,那时师父身体很好年年去杭州,绍兴收虫,每年收60条左右,我在盛泽捉土虫,好虫养在师父家,也就是这一年中秋节师父带我进了斗场,我好兴奋,见到很多久闻大名的前辈,我们带了三条虫,其中有一条自捉的土虫''紫金背'',大家一起拿着盆比斗,台花30元,等轮到我们斗了,我也每条虫叫师父加20元,那份紧张,刺激让我''记忆犹新''难以忘怀,当夜我们2上1下,我也贏了20元钱,我拎着放蟋蟀的包和师父回到了家里,因为是中秋节师父家有好多菜,师父叫我喝杯酒再回家,师父娘把菜和酒放到阳台上,当夜在明月下,爷儿俩喝着白酒[我第一次喝白酒]讲着今天的斗虫趣事,我还沉浸在兴奋中,师父讲;喜欢归喜欢,赌钱是另一码事,要量力而行,如沉轮在赌博中也就失去了''玩''的乐趣!师父也讲了他年轻时的收虫趣事,当年师父和一个虫友结伴去杭州收虫,包了一条杭船,收好虫回来时就在杭船中开打,等船到盛泽后,二人只剩下1条虫了,都拚完了,呵呵.
从此我踏进了斗虫的圈子,每年跟着师父到上海,嘉兴,湖州去斗虫,增进了很多经历,有一次在虫友聚会中有人开玩笑说;福明你跟着老顾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拜师呢?只听师父说;我早就认可了,同时我和福明也是朋友,我俩是''忘年交''!我站起来深深地敬了师父一杯酒.
在我33岁那年冬天,师父去喝早茶,不幸在路上摔了一交,从此再沒有站起来,到了来年虫季我挑了几条虫让他听叫玩,我时常过去陪他,有时见他靠在床上,嘴里呡着根草,手托着虫盆,在专心的看虫,我感到很酸楚,师父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玩虫了,过年后师父特意叫我到他家里,那天师父很开心,要我陪他吃晚饭,正好这天我上夜班,我叫同事帮我请好假,准备好好陪师父吃顿饭,这天师父倒了小半杯白酒,听师娘说;师父已好久不喝酒了,我们边吃边聊,那天师父聊的都是我和他养虫斗虫的往事,由于聊得开心,师父酒喝完了,师父叫师娘帮他再加点酒,师娘担心他的身体,不肯再加,师父说;那就再加点开水,让我们再说会话......谁知这竟是我和师父最后一次吃饭了!
三天后师父谢世而去,我闻讯后有点不敢相信,直到我到师父家里,见到灵堂和遗像,我泪流满面,深深地瞌下头去,耳中听到师娘在旁边哭着跟师父说;''海生''福明来看你了!我再也忍不住痛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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