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蟋蟀情 于 2013-12-13 11:19 编辑
2013年五虎上将——
一、过去——心微动奈何事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二、现在——勤学善思践行,平淡致远逍遥。
三、将来——人虫自两空,何人,何虫,何笑,何悲,飘然何处。
一、过去——心微动奈何事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词曰:人生南北多歧路,将相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兴亡朝复暮,江风吹倒前朝树。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浊酒三杯沉醉去,水流花谢知何处。
这是儒林外史中的一首词,不过说人生富贵功名是身外之物,但自古及今,哪一个是看得破的。
放眼天下,哪一个玩虫人不喜欢虫王、将军。以至年复一年,忙忙碌碌,茶饭不香,百般寻求而不得圆梦。
是日,时值寒露,在虫房观虫,因连日工作劳累,不由得觉神怠思倦,看着盆中虫之神态,慢慢朦胧起来。
家里领导见状,令早点休息。
刚刚躺下,闭上眼,忽隐隐约约从很远的天际传来一阵怪诡而又熟悉的声响,我心中一激灵,马上惊醒,起床侧耳细辨,“咔、咔、咔,哈、哈、哈……”似虫叫,似人笑的声音,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又传入我的耳中,就是我梦中经常出现的那条虫。
现在不去捉,更待何时。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到虫房取了头灯和虫网,循着叫声一路奔去。
这是一条大堤,斜坡用巨石筑成,表面因年代久远,杂草丛林密布。
奇怪,偌大的堤坝竟听不到一只蟋蟀的叫声。
一阵凉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忽然,瞿、瞿、瞿,一阵急昂、直冲云霄的青虫大叫声从前面不远处传来,紧接着一阵咔、咔、咔似人沙哑的笑声的叫声也不甘示弱地响了起来。
两虫要厮杀了,我不由得加快的脚步。
是一个一公分左右的洞,在雪白的头灯照耀下,只见一条大虫张着一付雪白的大牙,二条饭须高高地左右扬起,二根战须以极高的频率向洞中抽打着,两片翅膀因激动而发出激烈的摩擦声。叫声直震耳膜,发出吱吱共振声。
见状,我毫不犹豫地一网罩了下去。
然,网中无虫,虫在网罩即将罩住它的一瞬间,低头钻入洞中。
用头灯一照,洞里面空间巨大无比,偌大的洞中四面巨石嶙嶙,乱石矗矗,那条经常在我梦中出现的虫,正神定气闲地站在一块巨石上,那双慑人心魄的碧眼发出绿莹莹的幽光,二根战须笔直地指向来虫,而那来虫也虎步蛇行,那付犹双枪陆文龙的短枪般的双须也在不停地扫描着,搜索着,显得高度的警惕。
眼见一场二条虫王的殊死搏斗一触即发,怎容得我有半分迟疑。
好在洞口土不厚,转眼已扒开一个大洞,头一低,便钻了进去。
怎奈这洞对虫来说是座巨大的宫殿,而对我来说这无疑犹如窄小的狗洞一般,此时哪还顾这许多,手脚并用,奋力向前。
我一手持网,一手撑地,两条腿一前一后地用力向前蹬着,一寸一寸地向洞中爬去。汗水不断地流进眼睛,流入嘴巴,滴在地上……。
眼见那来犯的青虫已爬近碧眼,近在咫尺。二虫须一搭,只见那青虫浑身一抖,随即边铺身边张牙,全身绷得极紧,铺开的六爪不停地因紧张而交替抖动着,犹如拳击运动员灵活的跳动一般。可能由于过度紧张,只见双翅搭在背上,微微地上下摆动,连振翅起叫也忘了。
那碧眼见那青虫走得近处,瞧看清切,张开那付滴血大牙,劈头盖脑地直朝那青虫门面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虫网在二虫交口的一瞬间,已将碧眼牢牢地罩在网中。那青虫却三蹦二跳,向深不见底的洞底逃去。
碧眼在网中蹦跳几下,眼见逃脱无门,便镇静下来,那双小小的、高突的、发出绿莹莹幽光的眼睛直视着我。
就是它,我梦缘了几十年的虫。
哪知那碧眼在我灯光即将离开它,准备退出深洞时,它突然张开滴血般的双牙,振翅,咔、咔、咔地怪诡地像人笑般地叫了几声,紧接着一口狠狠地咬在我的掌心,钻心般地疼痛。一阵尿急。
被虫咬,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这虫怎地这么厉害,不由用灯照去,这一照不打紧,只见掌心二个小洞,略有红肿,一条红线正慢慢地从这二个小洞沿着胳膊向心脏延伸而去。
完了,碰上传说中的沥泉牙了,今番命休矣。
……九十多岁的慈母、老娇妻、爱子、小公主孙女……
一生爱虫,难道今世还要虫来引渡而去下世也做虫不成。
不容想完,一阵悲来,眼前一黑,只觉下面一热。……。
不好,尿床了,猛地惊醒。原来却是南柯一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碧眼虫王入梦来。
用手一摸,还好,受灾面积不大。
唉,虫老了,会翻爪花,拉草纸。人老了,阀门也不灵光了,跑、冒、滴、漏了。
这碧眼是我年轻时抓到过的一条虫王。
文革中,学校关门,无课可上,整日和一批朋友练肌肉,练摔跤,白天则常常去钓鱼,捉蟋蟀,偶尔去学校看看。
年轻时,有三件事记忆深刻,常入梦中。
一是“造反派”去上柴厂砸“联司”,全市行动,由于我们一批同学身体练得都像大猩猩一样,故被学校拉去壮声势。“造反派”人多势众,各据点一一被攻破,最后只剩一高位水塔,上面只有4~5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女的,剪着头发,偏瘦,但强悍无比,手执消防斧来人劈头就砍,只见鲜血四溅,惊心动魄,惨不忍睹,最后调来云梯,该女被活捉,但她毫不害怕。
回家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那清清秀秀的女青年,那血淋淋的场面终身难忘,经常梦见那暗红色凝固的血以及那剪着短发的女青年。
二是,经常和楼上吴家伯伯去太仓钓黄鳝,在一个活水浜的洗菜石板台阶上经常看到一个瘦小但精干的老者也在钓黄鳝或溜达,问之,他言,有一日,见一条头象拳头般的巨大黄鳝在石阶板边探头换气。至今未钓起它,故基本每天都来寻找它的踪迹,以和巨鳝一搏。
后来连续二次不见老者,问起洗菜村妇,告之,老者死了,被一条大黄鳝拖到水底淹死了。我明白是失手绳害了他。实践证明,一条一斤左右的黄鳝能让我这个抓举100公斤的毛头小伙汗嗒嗒滴。因黄鳝缠在树根洞中,或弯曲的泥洞中,力量是巨大的。
老者一生善钓黄鳝,结果被老天派来的巨鳝引渡而去。
现在虽然没有地方好钓黄鳝了,但这条巨大的黄鳝也经常在梦中遇见,在石板旁,边探头换气,边用那不可捉摸的眼睛洞察着人间善恶。
三就是这条碧眼,朱港,这是我经常去捉虫的地方,虫多且好。
朱港有一块地方,一般人是不敢进去捉蟋蟀的,这块地一边临河,三边都是农民的房子,只有一条1米多宽的小弄堂可以进去。大多数种的是毛豆、辣椒、向日葵等。还有就是一座座砖砌的小屋状的建筑物,里面是棺材,这和北方的坟墓不同,这棺材不埋在地下的,而是放在地面上的。风能吹着,而雨淋不着,不易腐烂。
每每虫季隔河呆呆地听着众多蟋蟀响亮地叫声,心里那个难过啊,恨不得一双眼珠,飞出眼眶,去看看那些叫的虫都长得什么模样。
然而,对面经常传来的“小赤棺材,夯煞侬”的大声训斥声,以及扁担打在身上的砰、砰的闷响声,和被打者发出的“啊唷哇啦,啊唷哇啦,疼死了,勿要打了,勿要打了”的讨饶声。这些声音使我望而却步。
这一顿扁担,乱棍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农民力气又大,万一打死打伤,一哄而散,风高天黑,谁也不讲清楚。更可怕的是在你全神贯注聆听蟋蟀时满满的一桶大粪劈头盖脸地泼来,这一身污秽之臭如何回家交待。
但是,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我的好胜心,身手敏捷,体格强壮,怕怎的。终于在一天的凌晨三点多沿着河边涉水进去,循着大叫声而去。
这是一块毛豆地,周边套种着一棵棵的向日葵,毛豆地因干而裂着一条条的缝。
当我正躲在毛豆地里在定位一条大叫声时,忽然传来一声“咔、咔、咔,哈、哈、哈”似乎是一个沙哑的喉咙发的诡异的笑声,我不由得一愣,随即蹲直,头探出毛豆叶,向四边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有,但我确实听见了那诡异的笑声。
刚想低头,这诡异的沙哑笑声又响了起来,刚巧一阵凉风吹来,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我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头皮一麻,浑身起了一块块的鸡皮疙瘩,瞬间全身肌肉绷得极紧、僵直。紧张归紧张,这笑声是从南面传过来的。在这诡异的笑声还未停之前,我已锁定了方向。这是人的本能所使。
镇静了一下,鸡皮疙瘩已消去。
这是什么玩艺,好奇心、好胜心又来了,我猫着腰,轻轻地向南面走去。
黑夜中,朦朦胧胧地看见前面有三座黑影,看轮廓就知道是放棺材的小屋,虽说平时胆子极大,但在这漆黑的夜晚,这阵风吹过发出的悉悉声响,这诡异的笑声,加上这棺材屋,一切的一切,有点汗毛倒竖,心生胆怯了。
我不由得又蹲了下来,下意识地用双手抹了一把脸,摇了摇头,再镇定一下。
“咔、咔、咔、哈、哈、哈”那诡异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我嚯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直向那发出笑声的地方射去。
那是品字形的三座棺材屋的中间空地处发出来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径向那方向走去,同时拔出了腰间锋利闪亮的探条。
在大约离目标一米左右的地方,我又蹲了下来,静候那诡异的笑声再起,一阵凉风吹过,又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终于那声音再起,我紧跨一步,用手电一照,一个10毫米左右的洞口显示在我的眼前,周边都是白呼呼板结的干土,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棵杂草。
拨开杂草,用手电往洞里照去,电筒的灯光有点暗,只见洞中二只绿莹莹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什么东西,我不由得心中一惊,头皮又麻了起来,再定睛一看,昏暗的灯光照的显然是一只蟋蟀,浑身墨黑,一双绿色的眼睛特别突兀,见到亮光,它竟然怪异地把头低了下来,双眼直注着我,又更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我调整了一下电筒的聚光,使灯光更亮一些,以便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蟋蟀见灯光一亮,竟然张开了大牙,在灯光下,那牙齿红的像血,而且鲜血般地红,仿佛刚刚喝过血似的,牙刃上的两条齿芒发出深蓝色的死光。
见状,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身上的鸡皮疙瘩又一团一团地堆了起来。
“咔、咔、咔,哈、哈、哈……”一阵阴沉诡异的叫声又起,我似乎看到它张大了嘴在哈哈大笑,瞬间那二只绿幽幽的眼睛变得钢铃般大,鬼魅无比,周边的向日葵象垂着脑袋吐着舌头的吊死鬼,在风的吹动下,慢慢地晃来荡去,那棺材屋里好象也有几双眼睛看着我,随时都会伸出一双双血淋淋的白骨手来抓我,掐我的脖子……。
一阵莫名的恐惧喷涌而来,汗毛倒竖,肌肉绷得僵硬,呼吸也有点急促,还是走吧,此地不宜多留,一切都太离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