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的重青白牙
时间大约在八十年代初,那时候人人没有,玩的东西又不多,所以一到玩虫季节,每天天不亮到附近郊区抓蟋蟀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四五个一群,七八个一党,骑着自行车叮铃哐铛向潮水般涌向各自所熟悉的抓虫地方。有带水桶的,有带铁耙的,有带橡皮手套的,还有穿着长筒套鞋。简直是五花八门,凡是人所能想到的抓虫工具,样样都有。我也是其中一员。哈哈!
现在我来说说文章中的小六子的【重青白牙】故事,其实我在前面帖子有提到过【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明明知道人家是败句蟀,还要斗五块钱的。也就是小五子的弟小六子。他这个人从小就不是什么好鸟,他是家中的老巴子,意思就是最小一个,他上面有三个姐姐,五个哥哥。他妈妈生了十一个小孩,听说还死二个。【我记得我刚刚读中学的时候,由于他们家里人多吗,每年的大年夜只吃一回肉,小六子到哪里抢得到啊!!他妈妈没有办法只好开后面。另外帮他装一碗,他总是一个人躲在他们家井边吃。】花絮!!这一年他也大了,总算能跟上我们的抓虫队伍了,以前我们不带他去的,一是他人小一点,二是他抓虫运气非常好,有头有脸的蟋蟀总是他抓到,气死了!我和他二,三,四,五哥哥关系不错。几个哥哥经常打招呼,有时候不好意思就带他去,好几次有头有脸的蟋蟀都被他抓了,后来干脆不带,嘿嘿!他鬼得狠,因为他家窗口对着我家,知道我休息,他就叫他妈妈三四点钟叫醒他,他就一个人趴在窗口,看着我家,我家里只要电灯一亮,他就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等着我,我一出门他马上就跟上,真不想带他去,想想他几个哥哥都经常打招呼,也不多他一个。现在他大了,顺理成章的跟我们一起抓蟋蟀了。哈哈哈!
说了这么多,言归正传吧!这一年的八月中下旬大概有一个多星期没有下过雨,地里肯定干的不得了,大家都知道蟋蟀难抓,但是对抓蟋蟀的渴望还是出发啦!还是老地方,我们大家沿着吴中路一路向西飞快的骑着,赶向我们的根据地,【井亭】这一次没有到根据地我们都停下来了,因为看到一大片毛豆地,大概是昨天下午,农民们把收下来毛豆杆子一堆一堆的堆放在田里,这种情况抓蟋蟀是最舒服了,大家赶忙下车,开始翻起了毛豆杆子。地里的土比较硬,听下来地里的蟋蟀不多,翻跳出来的蟋蟀也不大,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抓了有二个小时左右,我看看实在没有花头,便吩咐其他人准备换地方,其他人都到了,独缺小六子,放眼望去,原来小六子在毛豆田的尽头抓蟋蟀,我们一边叫他一起走,一边顺便过去看看,等走近一看,吓一跳,只见小六子满脸是汗,正在挖抓蟋蟀呢,我问他你抓蟋蟀挖这么大一个坑干什么,他说蟋蟀没有看见,但是听到结蛉声音非常响,肯定是好虫,如果你们急就先走,我一会儿过来找你们。我想想既然一起出来还是一起走吧,再说应该也差不多了,因为已经挖了很深了,越到下面越好挖,一会儿功夫我们也看到蟋蟀了,通过小六子的努力终于抓到了,因为表面泥土比较干,上面的灰尘掉进挖好的洞里,抓出来的蟋蟀大概在三斟左右,头蛮大的,浑身灰蒙蒙白呼呼的其实就是泥!当时没有仔细看,就这样我们换了地方又抓了二三个小时。不说了。
回到家里我照例是搞好个人卫生,然后再慢慢享受放蟋蟀的过程,还没有放好,小六子就来寻斗,手里捧的就是早上抓的蟋蟀,和我斗过以后,他说这个蟋蟀把他早上抓的虫全部斗掉了。我说怎么斗啊,他说斗二元钱,他一说我一震,他从来就没有钱,我看着他,他明白了,从口袋里摸出二块钱,给我看,原来他昨天发了工资。刚刚上班几个月,既然有钱就斗吧,我拿了一条斗过几条的上风虫,三斟出一点头,看上去比他大一点点,那时候都是斗光盆,在光盘里面斗了有七八分钟,我输了,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我很后悔和他斗,不是输钱,不是输蟋蟀,就是看他那一付小人得志的嘴脸。浑身不舒服,看着他屁颠屁颠都跑回家,在叫他妈妈,我心里想赢了二块钱喊妈妈干什么,因为他家住在我家对面三公尺的样子,所以我就上去看他叫妈妈到底是做什么,只听他说,妈妈我和“双地须”斗蟋蟀赢了他二块钱,我存在你这里,等攒够了七元钱,你帮我买一双松紧鞋。就是因为他的这付小人得志的样子,和他跟他妈妈说的话,我在后来的20多年中没有和他斗过一条蟋蟀,他的话被我学了好几年。哈哈哈!
同志们!别着急,说好人开始说他这条蟋蟀当天下午小六子给蟋蟀洗了澡。晚上给吃了泡饭,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的样子,他捧着一个蟋蟀出来找人斗,我把头伸过去一看,恁住了,我说你这条蟋蟀从哪里抓的,他说就是昨天和你斗的蟋蟀呀。我差一点晕过去,我怎么会和这么大的蟋蟀斗啊,长的又这么吓人大怪的,只看见他这条蟋蟀乌黑发亮,大大的头,俩根不粗不细的白斗丝冲脑门,蓝沙项,大六足。尤其认人感到害怕的是它的一对超大白牙,真的像门板一样,竖在面前。原来昨天刚刚抓出来,田里干,身上脏,又饿着肚子。通过洗澡和吃了一晚上的饭,这才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在以后的日子里它一路过关斩将,在它的面前倒下起码有17条将军。这条虫养到后来越来越认人感到害怕,它走路的样子在以后几十年直到现在再也没有看到过,就像电视里放的变色龙,就像电影里慢镜头。就像蛇游一样。一步三回头,晃晃悠悠,左看看。右看看胸有成竹的腔调,仿佛一切都不在它眼睛里。它打起仗来都是等口,不管什么虫来到它面前。被它一口咬住,朝后一甩,就结束。从来没有第二口。它也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哪怕刚刚洗好澡,只要有人叫斗虫,都是这个结果,被它朝后一甩完蛋。其实以后知道了,它就是一条标标准准的大元帅,【重青白牙】,【重青白牙】最后也没有逃脱掉失败的下场,被外边的人带来的什么虫给打败了,那一场我不在。
那一年,小六子不是买一双松紧鞋这么简单了,而是靠这条【重青白牙】大元帅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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