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蟋蟀文转载——2004年回顾之难忘紫牙紫（3-4）

秋风随缘 · 发表于 2017-12-6 15:15:30

三、小试牛刀

英雄山的花鸟市场已是今非昔比，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兵分两路从广场迁出，一路向东，与英雄山书画市场合为一体，以卖盆景、花卉、金鱼等小动物为主，一路向西，在广场西面第一个胡同口向南，主营蝈蝈、各种鸟类、蝈蝈葫芦、各种蟋蟀用具，当然这里最吸引人的还是蟋蟀。
白露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我和老石骑车来到这里，这次的主要任务是开毛，自己的百十条蛐蛐舍不得相残，于是就那到这里试一下，和想象中一样，胡同里面人头滚滚，摩肩接踵，因为白露后，济南的玩家都纷纷来此约斗，多少年来一直持续着这股劲头，这不单单是玩虫者的节日，同时，也有许多人前来看热闹、捧场。
胡同向南50米，就是斗虫者的领地，只见一张张小方桌已经支好（租一桌半天10元），每个桌边都围着一圈人，有的指手画脚，有的交头接耳，有的一声不吭，有的吱呀怪叫，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我和老石也不怠慢，找了一个人不太多的桌位挤了进去。
20多条毛口一上午时间就克了大半，战绩有上有下，成绩还算可以，人渐渐少了，我们也准备去吃饭，就在这时身边一桌上传来一声大叫：“好！！！”话音刚落，人群就“轰”的一下围了过去，我挤在最前面，只见一条青头大蟋蟀方方正正的立在斗格正中，它左面大约两寸开外有一条蟋蟀已是肚皮朝天，浑身轻微微的颤抖着，大腿正在慢慢的向后伸，我知道在它完全伸直了以后，它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好毒的口！！！
“兄弟你也来了！”虫主一边收虫一边招呼了我一句。
“啊，原来是礼哥啊！”
大礼算是我以前的同事，这几年没大来往，以往他玩虫和我们没搭过帮，彼此也没有较量过，只是听说去年在上海他的两条蛐蛐所向披靡，战绩辉煌。
“怎么哥们，也来克虫啊？”我问道。
“是啊，今年家里虫不太多，自己克太可惜，不如拿来溜溜，这不，还真出了这么一条。”一边说着，一边收好虫，顺手接过对面递来的一张100元的票子。
“这么早就花上了！”我问道；
“南苑那边堂子就要开了，现在不备下点哪行，这不，克了40条里面就出了这俩，这虫不见点水能行么？！”
“怎么着？你还有蛐蛐啊！”刚才交钱的人说，“不是没了么？怎么又出来一条，从这里玩这么多年了，你真好意思的，紧麻利的，倒里边看看！”
“看么，么好看的，那条虫子能动么？那条是上大局的。”
“别腚眼咧，上局的你还带这里来干么？点化谁啊！”
“我操，四哥你不相信我！”
“弯儿们儿你小子别来这一套，每次克虫我都是实实在在的，你小子哪次不耍花啊！”
“我耍么花来！老四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咱没完！”
   “还用说么，你小子藏虫就是耍花！”
   “我说过了，这是条伺候局的虫……”
   “多大的局啊！说出来听听！”
“就是啊，先说好多少钱，看看他跟吧，在这里咬也是咬，局上咬也是咬。”旁边人已经开始起哄。
“五百，咬不咬！” 大礼一只手一伸。
“兄弟，花大了点吧？200行不？”
“不行，就500，单听，谁都不能挂花！”大礼说道。
“兄弟，你这不是找事么，不敢咬不要紧，充么油子啊！”
场上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来一方再有不逊的语言，一场殴斗是在所难免了。
虽说我和大礼不是很熟，可毕竟曾经在一个单位工作过，虽说玩虫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平时我也从不管闲事，但现场碰到这种事情，也不能一走了之，于是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来玩的，平时都认识，抬头不见低头见得，别为了蛐蛐伤了和气，这位大哥，抽棵烟！”老石那边也给大礼上了一棵“红将军”。
气愤缓和了，但是老四执意要在打一局，我说：“这样吧，我倒有一条，如果能对上，咱哥俩碰碰好了，不管输赢的来点小花看个热闹。”
“打多少的？”
“一百吧！”我说。
“兄弟，看你人挺实在的，说实话，我这条有底，下来200恐怕不合适，再说了，敢打100的虫子想必也不是善茬，好歹的碰一嘴，胜了就有大底，输了也不指望这点钱过，你说是不？”
其实平时我很少打花，打的话也是很小，大多是以玩为主，不过老四说的也有道理，200元其实的确算不了什么，再说紫牙紫也正值当打之年，不打也有些可惜，于是和老石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欣然同意。
两虫入格，但见来虫乃一黄老皮壳，斗丝开花爬满了整个头，项宽阔，起蓝纱，翅闪金光，轻薄透亮，芡牙起叫沙沙作响，巨大的黄板牙锃明瓦亮，随着芡草的左点、右点、前沾、后刷，闪展腾挪，灵活矫健。坏了！遇见老干将了，我的心不禁一沉，看来今天我有点太托大了。
紫牙紫听到叫声，灵机一动开始在它的半区巡盆，下草开牙，周围立刻传出一阵低声惊叹，闸板打开，两虫不需芡引，自己碰头，不可一世的老皮壳张牙舞爪猛然冲来，紫牙紫六脚铺开迎着对方，只听“噌噌！”两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老皮壳就已掉头逃窜。紫牙紫没有追赶，只是“笃”得叫了一声，然后退到一边，就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然而对方虫却怎么刷也不再起牙，本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结果居然是如此简单、麻利的收场。

四、秒杀白黄

全场无声，过了一会儿，老四首先发话：“兄弟这条虫从哪弄来得？”
“宁阳。”我回答到。
“收的还是逮的？”
“收的！”
“兄弟好眼光！”
“多少钱收的！”
“你管多少钱收的干吗？”大礼发话了：“怎么着，想收了它？就这虫下来千儿八百的收的了么？”大礼显然还是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怎么，又是你小子，不是你的蛐蛐你瞎搀和什么！我看你弯儿们儿今天就是想和老子对着干是吧！我说收了么？要不1000块钱你收行不，我绝对不搀和！”
“我不收，我又不是没虫！”
“不收你搀和个吊啊！”
“你骂谁，你个色孩子，真你妈没逼数了！”
“我操你妈来，小礼你个傻比活腻了，我你妈办死你个色孩子……”
说话之间，两个人又剑拔弩张的咬了起来。
老石出面了，“行了行了，都别咯罗列。二位都消消气，为了个虫子值当的么，这条蛐蛐多少钱都不卖，俺兄弟俩留着自己玩儿，都是朋友，别伤了和气，走礼子，咱弟兄仨喝一杯去，这么长时间没见好好聊聊，走走……”老石不愧是老批塌忽子，一场风波就这样轻易化解了。
中午我们仨人一起喝了个酒，又相互探讨了一下经验，相互留了名片，大礼说最近有局来约我们，最后又客气了一番互相告辞。
此后三天，紫牙紫没再出斗，一直处于静养状态，我们又在其他的蛐蛐中克出几条凶口，其中当数一条黄牙紫青最为彪悍，此虫看外型，不过4厘6、7左右，然而上称称重居然达到5.9厘，当时拿它作勾口试一相貌不凡之大虫（此虫已3上风），不料一口竟将大虫牙根打断，满口流浆，差点昏死过去，然后又试虫友的两条虫都是插牙就走。对于这条意外的收获我们倍加关怀，将它的罐子和紫牙紫放在一起，享受同样待遇，并期待着它在场上大展雄风。
“哎！兄弟，明晚上有空么？”电话那头传来了大礼的声音。
“有空，么事啊哥们？”
“有个局今晚上你来吧。”
“多大的局？”
“300开底，往上商量着来，即着挂，不封顶。”
“有多少人？”
“不多，加上你俩也就7、8个人，别再带人了，人多了他们不高兴。”
“都有谁啊，托底么？”
“放心，都是自己人。”
“好吧，晚上几点？”
“7点钟到林祥南街X号楼XXX房间，不见不散，别忘了把紫牙紫带上。”
“好来，明天晚上见。”
放下电话，我和老石立刻进入积极备战状态，不再累述。次日下午，我们如约而至，一番寒暄客气之后，当场喂食，然后架杆湿吊，总共对上12对虫，两条落单。
   这时门铃响了，开门后走进一位老者，众人连忙上去迎接。
   “张老，你总算来了，你不来不敢开局啊！坐坐！”大礼连忙倒上茶，点上烟。
“小石在哪里啊？”
“你好张老！”老石满脸堆笑的迎上去，“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早知道您来得话提前说一声，俺兄弟俩接你去。”
这时候，老者才注意到我，“你好，小老弟，你是姓程吧？听说你的紫牙紫把老四的黄皮翅给挑了，真是不简单啊，你可要知道，那是一条7路上风虫啊！”
“啊！”我有些晕， 7路上风！可它怎么拿到山上去斗呢？
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那是条早虫，破口早，一路上风打了6场，每场都是一口定胜负，第七场遇到乐陵的一条黄虫，双方大打出手，都下了力，最后乐陵黄不小心被它打外皮伤了左腮帮子，这才落下来，唉！都是好虫啊！此后我告诉他，这条虫不要再上局，可老四这个人太轴，就是不听，这不掉下来了不是？”
“就是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四这人太没数，我不想和他落落，他倒好，没完没了，输了活该，也算给他个教训……” 大礼接着话茬说道。
“也别这么说，那条黄皮翅子怎么说也是条硬虫，老四再混也不会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张老打断了他的话，“能把黄皮翅子蹭走的虫子，我想还不多，所以，今天我就是想要看看这条虫子究竟有多硬，小兄弟，让我看看虫好么？”
我连忙说：“没问题，张老师尽管看好了！说着就要打开罐子”
“不着急，不着急。”张老说道，虫子下雌不要惊动了它，请问谁的虫子和它对上了？”
“我的。”旁边一人发话了。
“刘老弟，今天对上几条啊？”
“对上4条。”
“哦，不好意思，赏个脸，能撤下一条么？”
“哎呀，张老你看你这话说的，你说撤就撤好了，干吗这么客气啊。”
“谢了，刘兄弟我知你个情，礼子，让你准备的虫子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大礼朗声道。
“小兄弟，你的紫牙紫换个对手不介意吧？”
我说：“没问题，两毛之内您说了就算数。”
大礼把虫拿来称了，重量是6.5厘，大紫牙紫一毛。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礼哥，是哪条？”
“就是在山上咬死对手的那一条。”
“啊！”我猛的一惊。“是它！”
“对，是它。”张老平静的说。“我想也只有它才能配的上和紫牙紫叫板。”
旁边有些人表情开始不满，但碍于面子都没有做声。
张老不愧是个老滑头，一句话就给我戴上高帽，让我别无选择的接受了他的挑战。
“我从不打花，我这条虫打多少钱大礼你说了算，赢了算你的就是了。”
“这是么话啊，我能白用你老人家的虫么，输了我的，赢了对半。”
“不行，那怎么成……”
“张老，别说了，这事我说了算，要不我不咬了！”
我心里暗笑：“这个老家伙真有一套，玩虫水平不知咋地，忽悠的本事比他妈赵本山还地道。 ”
长话短说，比赛开始，前面几场比赛过后轮到我的黄牙紫青上场，黄牙紫青体重5.8厘，对手5.9厘，体重一毛之差，然而体形上我虫明显吃亏。对手是一条紫牙青，一双超长大紫牙闪闪发亮，相比之下我方虫一副小黄牙又短又小。开闸后紫牙青率先发难，“蹭”的一口，黄牙紫青后退一步，紫牙青震翅长鸣昭示着胜利，虫主脸上也挂满得意之色，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黄牙紫青猛然发口，叼住冲过来的紫牙青左牙，猛然一钳，紫牙青被打的整个背部隆起，弯的象一张弓一样，黄牙紫青顺势头一上扬，竟将对手高高举起！
“霸王举鼎！”我忍不住喊出声来，“别吱声，就你知道！”对方虫主有些不满，这时黄牙紫青已经将对方虫放了下来，只见对方虫两条大腿艰难的撑着身体歪歪扭扭的爬走，圈纸上留下了一条断断续续的水印。
初战告捷！我长出了一口气。一丝胜利的喜悦爬上了眉梢，对方有些挂不住，“兄弟，你这虫没下力，我还有一条咱接上行么？”
“还接，刚才见响了不是，哪还能接啊！”老石说道。
“这是你的虫子么，不是你的别插嘴。”对方也不客气。
“哥们，怎么说话啊！找事是吧！”老石是个暴脾气，他要是较起真来八成就要见红。我连忙说道，这条虫是我们俩的，我俩是联邦……”
“兄弟，刚才你虫子出口不错，根本没下力，我还有一条小的，刚才没对上，你看看。”说罢，将虫罐拿出，盖子底下压张字条，上面写着5.5厘。
“兄弟，我这条太小，对不上，搬我三毛还不能打么？”
和往常一样，我给老石递个眼色，然后老石发话了：“盆底怎么算啊？”
“怎么着，弟兄们，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啊！”
“那不行，我这虫发了一嘴了。”
“哎吆，哥们我真服你了，这样吧你赢了我全底，我赢了你一半，行吧！不就钱么！”
此话一出，老石反倒不好意思了，“朋友，那能行么！”
“没事，就这么办了！”看不出这哥们还真是爽快人。
双方再次下虫，但见对方来虫头大、项阔、后身扁平，笼型居然比刚才那虫还要大，淡黄色斗丝爬满脑袋，黑前额，六条玉腿，烟灰色项皮，白肉白翅，一副洁白大钳。
“白黄，很不错的虫子。”张老发话了，“可惜，笼型做的太过了。”
“咳，不管白黄还是黑黄，牙硬、能办事就是好黄，开闸！”
张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斗格里的两头蟋蟀已经斗在了一起，白黄果然不同凡响，极其凶猛且斗口极快，外口攻击我虫的左右方，黄牙紫青被弄的手忙脚乱，节节败退，眼看退到栅底，白黄飞身跳起一个飞夹，黄牙紫青赶忙转身躲开，白黄猛然转身正对黄牙紫青，双方同时合牙，“咔嚓”，迅捷无比的白黄突然身体僵住了，黄牙紫青一个狮子摇头，白黄应声落地，雪白的肚皮朝着天，身体已经是一动不动，脖子比刚才长了半截，连着大头夸张的歪在一边。
死了！大家目瞪口呆，13秒！黄牙紫青用恐怖的方式秒杀了白黄。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再次审视这条5.8厘的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