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蟋蟀情 于 2013-3-7 11:04 编辑
看“蟋蟀宰相”随笔 终于,长达40集描写南宋末年宰相贾似道的“蟋蟀宰相”电视剧播放完了。看罢,不由一声长叹:真是玩虫玩人又玩国。有此以“虫道”论“国道”的宰相,南宋不亡,更待何时。
王刚饰宋理宗,何冰饰贾似道,这二位都是演技派演员,他们的演技精湛无比,特别是何冰的一口京片,满嘴虫诀,一派虫道,更是把个贾似道演得出神入化,入骨三分。
近日搬出中国通史,查阅了一下,宋王朝由赵匡胤建于公元960年,至1279年陆秀夫负小皇帝投海而死。亡于元朝。立国320年,其间以1127年金人俘徽、钦二帝及宗室妃嫔北去为界,分为前后两个时期,此前为北宋时期,此后为南宋时期。
贾似道,字师宪,浙江天台人,生于嘉定六年,其父贾涉曾任淮东制置使。他少年时,一度落魄,整天玩虫游荡赌博,不务正业,后来靠父亲的关系荫补为嘉兴司仓。他的姐姐做了贵妃后,贾似道从此官运亨通,一两年内便由正九品籍田令升为正六品军器监,并于嘉熙二年中进士,1259年官拜右丞相,1260年把持了全部朝政,从此,贾似道在理宗、度宗两朝独专朝政15年。1275年贾似道被杀死于漳州。“蟋蟀宰相”毕竟是一部引人一笑的戏说电视连续剧,和实际的历史相去甚远,宋朝的灭亡也有着他特定的政治、军事和文化背景,不是贾似道一个人,或一只“马脸”蟋蟀所能决定的。但贾似道酷爱玩虫,并把前人及自己相虫,择虫,饲养玩斗的经验提升到一定的理论高度,为后人提供了弥足珍贵的第一部虫谱“促织经”,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纵观历史,横观社会,历朝历代,社会各阶层,风雅儒士,三教九流,玩虫者众。持怡情养性者有之,争勇好斗者有之,虽均为玩虫,却趣味迥异,无同道可言。
观千剑而后识器,操千曲而后晓声。蟋蟀是通过人对它的认识理解而登堂入室的。而想要真正玩好蟋蟀,则需要时间、文化的沉淀,除了财力、缘分以外,还需要玩虫人的自身素质作用于捕、养、斗整个过程。
蟋蟀爱好者的素质,是一种广泛的技术能力,是玩虫者参与玩虫活动,自身必须具备的基础条件,是人素来养成的自身质量,决定从事各种活动的效率。人素质是人的能力,人的信心,人的创新和玩虫的个性风格形成的基础,表现在虫的捕、养、斗上,虫技学习交流中,悟性极强,只需点到,闻一言而知一句。有的人不肯深入钻研,满足于一般,沉迷于赌博,即是有的人有了点化,仍不能悟出,就是整体素质不强的表现。
蟋蟀爱好者的技能素质有哪些呢?我想可以分成两个部分,一是基础的知识,二是专业知识。基础知识有文化程度、阅历、观察分析的能力,涉及的边缘学科有语言、文学、诗词、地理、历史、民间传说、民俗风情、美学、哲学、一般常识等。专业的知识有各种虫谱、昆虫学、植物学、土壤学、食物食品、应用化学常识、气象物候等。
人的素质决定人的玩虫水平,有什么样的素质,就能玩出什么样的虫,其作用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有的玩虫人,文化程度低,自身又不重视学习,或不善于钻研问题,这虫玩了几十年,水平老是提不高,每年虫季忙忙碌碌,还没进降,盆已洗好,等来年了。问问胜率?或赢了多少钱?回答却不是抱怨运气不好看不到好虫,就是抱怨白虫、秧子太多,或碰到药水虫。究其原因,自身素质和技能素质就是其中之一。这部分人往往缺乏吃苦耐劳、虚心好学、坚韧不拔的精神,只重实作,不重理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停留在“跷屁股”的水平上。而且将名利看的很重,十有八九参与赌博,且输多赢少,但口气极大,属于糊里糊涂玩虫类型。
蟋蟀爱好者的素质及虫技提高途径要通过学习得到,也要通过积累转化加强,形成经验,虫技能力,上升为理论。学习要广博与精深相结合,勤钻研,多看、多问、多想、多思、多实践、多总结,靠长期努力习得,同时通过广义的学习,还可以促进虫德人品的提高,产生谦虚好学,宽容大度,全面分析,正确对待虫事中的各种行为,坚持正义,敢于与不良行为斗争,有才有德,更能培养起全面的素质,才能成为虫界的佼佼者。
有素质的蟋蟀爱好者,善于广泛吸收各玩家的一切长处,不受南、北各门派的限制,不受自我的限制,学到实用虫技和方法,同时人们也乐意与之交流,需知,任何高手大师,都有提高的方向,任何普通蟋蟀爱好者都有技术上的所得,博采众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永远是提高虫技的路径。
玩虫近五十年,回头看看,感慨甚多,师父辈老先生们先后逝去,我等这一代已知天命,因文革等历史原因,绝大多数人没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随着社会的发展,已下岗、退休。日子很不好过。但对玩虫的热情却丝毫不减。我也一样,无论工作多忙,虫一定要玩的。
今年5月份,日本一家媒体想拍摄一部关于中华斗蟋民风民俗的纪录片,朋友就推荐了我。在征求意见时,被我以没时间婉拒了。我想这等好事,等我退下来后,组织一批蟋蟀爱好者(其中各行业的人都有)自己来搞,够玩个2~3年了,多过瘾啊。蟋蟀真是魅力无穷,蟋蟀情已牢牢地烙在我们的心头,至死难以割舍。
举例说明:
例一:老徐,长我17岁,家住浦东,1976年因斗虫认识,后成朋友,区公务员,写得一手好字,画亦相当不错。欢喜虫,但苦于无人指点,虫技不精。自认识后,竟成好友,并且还赠送了一把他亲手制作、精致无比的称,装称的盒子上雕满了栩栩如生的虫王、将军。每年虫季,虫入盆后,一定是要请我去观虫的。两个儿子极孝顺,老徐眼睛不好,晚上出去捉虫,必陪在身边。忽有一日,接朋友电话,老徐不行了,想见见我,我即赶到浦东,嫂子悄悄告诉我,医生说老徐没几天了,不知怎么搞的,前二天突然想见你。一见,心碎了,癌症,人已脱形。见到我,无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努力地想坐起身来,我急步上前阻止。老徐谈起相识过程,一起品虫、斗虫,我送给他的虫,交了我这样一个朋友很高兴等等。竟兴奋起来,我的心在流泪,痛至已极,这样好端端一个人,竟……。他老妻、儿子、儿媳妇均在一旁流泪,老徐说,今天我真高兴,见到你,谈起财吉,感觉毛病好了许多,你就是生意忙,不然多来坐坐。出门,坐上车,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流了下来。不日,消息传来,老徐驾鹤西去。我在家烧了二只网,敲了四只盆。遥祝老徐和我师父一起,空余品赏财吉,切磋虫技,玩个高兴。
例二:老张。长我5岁,住虹口梧州路,1977年经老徐介绍认识,和我一样,烟酒不沾,麻将打牌不会,却酷爱蟋蟀赌博。当年梧州路的斗虫赌博风很盛,其中1978年出了一头蓝项披已走十八路,斗疯了,有时一天要斗二场。当时我已经组织了一个很大的团队,杨浦、虹口、闸北、普陀,共有30多人,虫源主要是江苏靖江孤山虫,上海大场飞机场虫,浦东杨高路及花木虫,上海江桥虫,每年的虫经挑选,都集中养在普陀宜川大年家,除了我,虫主想看虫都不行,只能等礼拜天我回家(那时工作很努力,平时就住在同济大学教师宿舍楼),大家才能看一眼自己的爱将。由于人多,房间坐不下,就在新村小花园里围坐,吹牛。老张讲了蓝项披的事后,我决定出靖江孤山小紫虫(3斟2)出斗,是夜晚上,双方叠虫,我方虫略小,要求落栅再爬,对方也同意了,我方代表有意侧了一下身,让出空档。我低头,手掩口鼻,仔细看了蓝项披一下,心已了然,起身,悄悄拍了我方代表屁股,表示可以斗。叫花,把我方逼干。起栅,蓝项披冲上来刚捉住小紫虫,对方即起哄:走了,走了。没想到双方虫交口即跳起十几公分高,落下,还咬在一起,滚来滚去,根本分不清你我,空气仿佛凝固了,栅中只有二虫翻滚时翅膀着地被折的吱吱声。栅外是斗虫人呼哧、呼哧因紧张发出的粗大沉重的呼吸声。终于二虫跌开,双叫。哎哟,结棍!双方斗虫人忍不住巨大紧张的心理压力,一起叫了起来。只见蓝项披一战须急扫前方寻斗,而另一战须则僵直下垂,丝毫不动。好!虫牙已伤,暗喜。而小紫虫则闻叫上去,一个杀猪,一秒、二秒……蓝项披挣扎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提虫。老张这一场一分不帮。事后他问,凭什么要斗,凭三点可以斗:品格虫斗间色虫——斗受口,当龄虫斗老龄虫——斗体力,毛口虫斗熟口虫——斗口力。此战,我们成为好友。老张从此也钻进了寻品格虫的牛角尖,每年下山东,只收白紫、黑紫、重青、正青。每年斗虫时经常受到虫友们善意的嘲笑。但他不服气,定要我说了算,其实我有时也说不清。
老张属于很精的那种人,去年斗虫赢钱最多。究其原因:每年送公养,伺候虫是很辛苦的事,一天两次,斗虫也辛苦,一斗到凌晨,别人推三推四,他却主动要求去。目的是掌握虫斗的信息,每天场子里出了那几只特特大,何种级别,(听赢得人吹),如我方字号斗掉人家的特特大,他就在第二场搏一记,(知道我方虫极凶),如叠上别人特特大,他就缩一缩,等赢了一、二场,再将信息资源公开。不幸的是,由于劳累过度,去年晚秋一天突然中风,摔倒在路旁,路人报110,警察从老张的手机上联系到我们圈子里的朋友,等我们赶到,人已说不出话了。退休的爱人,闲赋在家的儿子,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我所能做的只有钱及一些宽心的话。无语,心酸。人错?蟋蟀错?去年2012年开会,我提起了老张,他们说,已经过去了,胸闷。
前几年,也就是出银背紫那年,因频频出斗,每个人都熬夜吃不消,累得筋疲力尽,钱也好几十万赢进了,只有老张坚持去,好像是第五场,小宋等几人都未去,没人打草了,老张自告奋勇打草,不知怎么搞的,估计因台花大,责任重,这草打了半天,竟没有一草打在虫草上,对方笑了。换一个吧,没一个敢上。最后还是请对方打草。虫上风,却留下一段笑话。如今已成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