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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虫旧事~快刀白和尚
铠甲凝霜
那是在八十年代晚期的某一年，我们好友一行五人准备下山东自己动手抓虫，地点选在山东荷泽、曹县一带。同行的五人中数我年龄最小，那时我二十七、八岁。其他四位都年长于我，最大的长我八岁，最小的长我四岁。这四位都是彪形大汉，各个都是膀大腰圆。领头大哥年轻的时候在东北当过特种兵，身手了得，等闲三五人根本近不得身。他是我邻居，从小一块玩虫。另三位都是他的朋友或同事，其中一人有亲戚在当地所以一切行程住宿都由他来安排。
八月底的某一天下午我们一行五人座火车出发了，当夜车停‘符离集’车站，我把脚踩在行李上正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只见一双手正悄悄的往外拖着我的行李，我惊叫道：“你干什么，偷东西啊？”，他见已被我发觉竟然提着行李快速向车门走去，此时同行大哥已然惊醒，只见他上前一步一把夺回行李，再“咣”的一脚把这家伙踹下了火车。这下热闹了，只见此贼在车下骂骂咧咧，纠集了十几个同伙。拳头大的石头向车上砸来，列车长慌忙招呼大家马上关上车窗，再发信号命令立即发车。就这样列车在“咣、当”的石头砸声中离开了车站，我下山东的第一次经历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天中午在郑州下车，转乘长徒公交车于当天的傍晚时分才到达曹县，从县城到当地农户家所乘的是一种车斗在前的三轮车。经过一路颠簸在掌灯时分才到达了目的地。
吃过晚饭后在农家的带领下我们迫不及待的进了地头，星光下只见农田被一垅一垅的小矮墙分割开，地里虫响一片。因怕迷路我没敢走远，只是在庄子周围的农田里转了一圈。农田里种着庄稼咱不能去，怕踩坏庄稼。农田四周的小土墙可是虫子藏身的好地方，我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着网罩，对准土墙就是一阵猛踢，然后急忙跨过墙头在墙的另一端细细的查看，只见几条二正左右的小虫被惊扰跳出土墙伏在地面，里面倒有一半是“白和尚”，正面俯瞰更本不能分别谁是蟋蟀谁是“和尚”，只有看脸才能区别。就着样一路踢一路抓，我一边抓还一边想；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那么多“白和尚”，奇怪的是没见到一条“油葫芦”。一直忙到凌晨也没抓到几条象样的。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中午用过了饭，我们在庄子及四周到处闲逛起来。只见农家所养的猪、羊、鸡等牲畜在庄子里到处乱跑，一群光屁股的农村小孩紧跟在我们后面，我拿出了几块钱给领头的孩子说：“去买几根冰棍吧”，这些孩子们欢呼着一阵风似的就没影了。出了庄子到达地头，只见纵横交错的土墙把大块农田切割开，田边沟渠已经干涸龟裂，一人多高的沟渠底部爬满了青蛙。同行中一人自告奋勇的跳下了水沟，脱下长裤扎起裤脚，一路扫荡抓了满满一裤腿青蛙，顺带抓了两条半人多高的赤练蛇。回庄子的路上经过一条废黄河，使我万分诧异的是河水竟然是那样的清澈。回到农家已是傍晚时分，殷勤的主人已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吃过晚饭后大家坐在院子里闲聊，都说昨夜的收获不大，虫子普遍较小，最大的不过三正。原来有打算把这里作为虫源以后开发的，现在看来是完全不行了。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农家的牲畜也都归圈了，一群草鸡在一只大公鸡带领下飞上了高高的枣树梢，它们将在树上度过一个凉爽的秋夜。而我们则要抓紧时间休息，准备今夜继续。
午夜时分我们就出发了，这次决定到白天觇好的一块地里去。到了地头大火四散开来，我独自一人走在午夜的田野上，暗想着这的情况怎么有点像电影“平原游击队”，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照例一路扫荡过去。山东的初秋白天炎热，夜晚凉爽而且露水很重。我这一路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凌晨四点钟左右，我正坐在土墙上休息，环顾四周诺大的田野上只有我一人，我那几位同伴早已没了踪影，我迷路了。我正想着怎样找到回去的路，就听见一阵急如爆竹响逾一切的虫叫声传来，这叫声在满地的虫鸣声中显得那么清晰、明亮。我寻着叫声急忙走去，跨过两道土墙，只听见声音是从地头的一座土坯小屋那传来。这座小屋有两米来高，面积有近三、五平方米，上覆茅草，里面空荡无一物。我想这可能以前是瓜棚，现在废弃不用了。我打开手电，一下就照着了这条正在恣意大叫的虫，只见它高高的攀附在屋顶下的墙壁上，我当时看花了眼还以为又是一条“白和尚”，因为它长得太像“白和尚”，但叫声又如此明白的告诉我它是一条斗蟀。真是匪夷所思它竟然爬得那么高。我踮起脚跟，高举双手一下就罩住了这条虫，然后顺着墙壁慢慢的把网罩移下，这期间就见这虫在网里不断地跳跃撞击着。我把这条“白和尚”装进山罐罩上虫罩后才仔细打量起来，此虫约二点五正大小，通体一身白色，四字头清白斗丝耳环，白脸白牙，就连饭板也是银白色。翅长尖薄略带浅碧色，如果不听叫声不看脸，活脱就是一条“白和尚”。我有些失望，因为它太小。但它的叫声很特别，就冲这一点，我把它带回了家。
那一年是我玩虫经历中最灰暗的一年，由于没有选对地方，浪费了整整一个虫季。带回来的虫大多不堪入目，我把这些虫放在一边养着，平时也不太注意。那条“白和尚”也不再叫了。这期间从朋友那匀了一些虫，沙场上的战绩也是一败涂地。，最后竟然到了无虫可出的地步。九月底的某一天，我把家里剩下的虫子排了一遍。想到那条“白和尚”还没动过，我便把它请了出来，落栅后用草打了一遍，竟然没看见牙。我觉得奇怪又用草打了一遍，只见它只是用头来回左右捕捉草头，那个速度真是奇快无比，饭板也只是微微上收一半，露出一对小小的牙尖。我一想这难道是无敌斗口“鸡啄米”。为了慎重起见，我电话通知了几位好友一同鉴别，并特别要求他们带上上峰虫作此虫的勾头。晚上大家都到齐后我把情况对大家说了一遍，大家谁也没玩过这种斗口都不敢下结论，为了证明情况也只能勾斗了。第一条落下的是我自己的一条小场上峰虫，大小约等，引草碰头后只见一戳，别头。胜后它好像根本就像没斗过似的，虫性八角出来了几不叫，也不兴奋。第二条落下的整整大了一圈，连续两戳别头，就这样一共落下四条虫，条条如此。那一夜大家都没回家，只是反复把这条虫子看了又看，说了又说，一直谈到大天亮。大家相互约好了斗期准备同进同退，打个彻底的翻身仗。
这条“白和尚”从九月底一直斗到霜降前，走了多少路现在也记不清了，大概有十多路吧。这期间还输过一场。从出斗到结束也是是非不断。有复虫的，有赖帐的，甚至还有斗殴的。复虫用的洗澡水也是五花八门；有用甘草水、茶水、绿豆芽汁等等。赖帐的如果是大流氓就干脆全部赖光。有一次斗虫遇到对方是药虫，他们的药水做的比较蹩脚，“白和尚”几次上前不愿交口，我们要撤虫对方坚决不许，没奈何只能硬打冲锋草，结果一口将对方打别头。后来竟然说我们的药水做的比他们还要好，不但要钱还要虫。那时候斗虫怎一个“乱”字了得。“快刀白和尚”也输过一场，输得冤枉。记得那天晚在一家场子里对到一条妖虫~“脆铃”，当时根本不知此虫的底细。这条“脆铃”看外表与常虫并无二样，很平常的紫虫，貌不惊人而且浑身还脏兮兮湿哒哒的。一付猪肝牙保本，要色没色要腔调没腔调，当时很容易就对上了。落栅引草后我的头皮一下麻了起来，只见对家草师点草助兴后那条“脆铃”发疯般狂叫起来。大家都养过大黄蛉吧，它的叫声和大黄蛉一样也是起翅九十度只是声音略微低沉缓慢一些。我这条“白和尚”听到叫声后全然没了斗志，怎么引草都不愿上前，最后竟然拼命爬盆逃跑。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吃了哑巴亏，结了一半花。
霜降前这条“白和尚”已很少进食，就连它最爱吃的苍蝇头也很少吃完，我知道它老了，本想就此封盆养老，禁不住朋友劝说又斗了一场，对家也曾经输给“白和尚”一条好虫，这次是看准机会准备报复的。这一次“白和尚”再也没发出无敌斗口，盘打了近一只烟的工夫最后对方软退才取胜。回家后此虫水米不沾，伏在盆底一动不动，三天后竟亡去了。我把它连同那只盆一同埋在了楼下的树林深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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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1 14: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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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1 14:39:39
发表于 2007-10-11 22:2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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