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侠本欲别巡围场辛,遂罢计从之。侠与野采君乘铁马,辗转至新地。先投道东,虫声绝无,伫候虫运侠。追锋车至,涅槃侠与野采君登,复进道西。途穷下车,行里余,亦无声,怏怏而还。涅槃侠献计曰:“吾弟当往丁围,棚虫既出,可免徒劳。”虫运侠然之。三人同车,秋风大起,风愈急,心愈切。抵丁围,虫声入耳,涅槃侠曰:“吾曾于此间道北头走失一虫,欲往擒之。”虫运侠笑曰:“汝欲再战苋菜棚?”虫运侠与野采君就近下地,涅槃侠疾步北行。
侠恶长衣长裤牵藤扯蔓,喜短打行围,每值猎季,四肢血痕无数,停猎数日即平复如初,端是一身好皮囊。然战靴磨腓,久之见血流脓,侠以创可贴敷之,急行则贴落,换二贴皆然,乃忍痛不顾。至获“压盆甲”之河沿,于棚内外屡得小虫,念苋菜棚,无心恋战,去之。
寻日前砖石所志,入某棚,虫唱唧唧,此起彼伏。至失虫处,竟无声。怅立久之,忽八尺外,有虫起翅,鸣声劲急,颇似日前,揣其惊走后别营新穴。侠乃屏息躬身,以逆风耳细听,寸光眼锁定两株之间,再不犹疑,一矛直插,压腕起土,有虫奋掷而出,踞于菜叶,弓其跳腿,欲再跃。侠一网罩定,灯下端详,足慰老怀。虫既得,而两株倒伏,乃填土复植。
侠再入别棚,而天旱雨稀,竟致有棚无菜,土松如雪,行则陷靴。
俄顷,虫运侠呼,乃投路上车。虫运侠颇念围场戊,涅槃侠曰:“戊围仅一虫,吾已擒而弃窗外。”虫运侠曰:“四日矣,未可知。”至则果无虫,三人各出所获,细审大小,侠示“苋菜紫”,仿佛中子。皆以虫期将迟七八日,宜休兵数日,登车而返。
至宅,侠先出苋菜紫衡之,二斟又一,余者皆小,赐食而弃。楼下十数虫晨鸣方欢,皆此三战所弃,侠遂展颜眠于蛩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