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虫是个品貌超然的蟋蟀,过身尾、粗长须,首尾足足有近七—八公分多长,而我的罩子是用细铁丝和漆包线自制的,口径只有五点五公分、高度约十公分的圆锥体,(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精品啊!)我生怕伤了虫须尾,所以举着的右手始终没有落下。唉,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不是我无能,而是虫太大太美貌了呀!
愣神间大虫爬上了一块大半截红砖上,我用左手轻轻地端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右膝跪在地上,支楞的左腿膝盖上担着左胳膊肘,小臂平伸着尽量向外延伸,拇指和其它四指紧紧扣住红砖尽量不让它晃动。
这个动作是我回忆起了“忆苦思甜”的年代,孩提时印象中的《收租院》。
n 一位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左手端着个沿口破损的瓷饭碗,战战兢兢地向前伸着,右手拄着一根细竹竿,右膝跪地佝偻着躯体,努力地抬着头,凹陷的眼窝里是那乞讨的眼光。。。。。。
而我手上端着的这条虫似乎感觉到它的天地突然小了起来,每当跑到砖头的边缘,双须迎风一探立即换一个方向,并不朝下翻转。缘乎?命乎?它的从不跳跃使我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但它还没有入网罩,一颗忐忑的心始终悬着。
没办法只好把罩子口与砖头的大面垂直等着大虫,说时迟那时快,当虫须往罩子一探立马将端着转头和拿着罩子的双手同时动作,罩子口与砖平面顿时重合,大虫被稳稳当当地扣在了里面。
拿出嘴里的电筒,用衣袖捋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此时才感到双腮因长时间的受力那种酸痛的感觉。而背后汗湿的衣裳被冷风一吹,那一个字叫“爽”!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脚步轻盈地在小水泥马路上找到一块略为干燥的地方,一屁股坐下,点上一根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大口,目定神貎地欣赏我的“战利品”,只见此虫生得:头圆项阔腿粗长,双须缭绕尾峰长。黄丝开阔深嵌肉,翅舖半背拖肚黄。好一条生相出格的“土狗形”,当头起线叫如锣,三秋斗场似虎狼!
我拿出编号“8”粗竹筒,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握住圆口,手掌贴紧网罩口,无名指伸进网罩内准备请“君”入瓮。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无名指动作的同时中指在罩子外面也随着联动,而聪明的蟋蟀双须一探尽然从中指的根部露出了半个脑袋,当时一紧张手指自然收缩,蟋蟀负痛大腿用力一蹬,我感觉手掌刺痛本能地一松又一紧,居然在这一合一闭之间它从我手掌中蹬了出去!!
只听远处啪的一声,再回头一看罩子和手掌间夹着一条雪白粗长的大腿,哪个悔恨呀,当时无法用语言表达。。。。。。(唉,如果有现在的这种尼龙网罩该多好啊!)
带着这条大腿回到家里,与罐中的蟋蟀一比:整整长出大半个腿来。那年,照实让我整整郁闷了一个秋季。
【后记】
“撬子手”是旧社会对江浙一带捉蟋蟀为营生的人的俗称。而如今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我们这帮业余的“撬子手”把捉、养、斗作为业余生活的一部分,体验与大自然对话交流的神秘感;体会与大自然情景交融的那一份美妙;领悟将军“裹革还尸”的崇高境界;享受蟋蟀把玩的童真与乐趣。
当把历史的《收租院》与现在的《秋趣图》做比对时不由地感慨国家的强盛、社会的进步、人类的文明。
因此,还有什么样的烦恼不可抛弃呢?
让我们尽情地享受生活,快乐每一天吧。
君水居士2008年8月24日星期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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